由中村香编剧、望月智允导演的TV动画《听见涛声》是吉卜力工作室自85年成立以来,第一次由非工作室的导演(望月氏属亚细亚堂)执导的影片。在工作室制作团队的支持下,望月氏所执导的《听见涛声》除了拥有鲜明的吉卜力美术风格外,更散发出望月氏独特的演出魅力。就内容而言,《听见涛声》不仅是关于青春的故事,还充满了对逝去往昔的怀恋之情。正如杜崎拓所凝望的土佐湾一样,在浪涛声中,我们从中感受到的是含蓄而低沉的青春的回响、浪漫的回响、时代的回响。
动画《听见涛声》改编自小说家冰室伢子自1990年起在月刊《ANIMAGE》上连载的同名小说《听见涛声》。动画截取了小说第一部的部分情节,并作了适当的删改。
男子汉的情谊、里伽子的到来、修学旅行、东京之旅等主要情节基本遵循原著,而在具体剧情上,动画则做出了较大改动。如原著里两人的东京之旅最后还是被家长和学校知道了,动画则没有提及;在东京之旅当中,原著中的拓并没与东京男孩冈田发生动画中的冲突;原著中里伽子出席了高中同学会,动画中则没有;拓在高知城前的内心独白在原著中是陪着里伽子说出来的,而非是动画中的高中同学;结尾“睡在浴缸里的人”以及男女主在吉祥寺站的相遇是动画的原创;小说第一部中还有女二津村知沙的情节,动画则完全删除。
在一些设定和细节上,也做出了些许修改。如原著中主角们所在的学校对应现实的私立土佐中高,动画中改为公立追手前高校;在抗议事件中,动画没能表现原著中其他同学的细节;小说里,在里伽子到来前,拓已经打算去东京读大学,而不是因为前者才想去东京;还有借钱事件中,拓是回酒店房间取钱而非在电梯间;教学楼天台上的闲聊在小说中发生在拓的房间;还有丰的道歉是直接在路上说的,清水丽子在同学会上的感想是直接对里伽子说的。
在笔者看来,动画做出的这些改动,无论是出于工期的限制还是出于主创对原著的理解,都没有破坏原著的本意,甚至来说,动画所表达出的情感甚至比原著更加简洁、纯粹。如果说原小说是讲述了一个男人在两个女人的情感纠葛中成长的话,那动画则是青年对于逝去青春的无限缅怀和追忆。而结合动画制作的年代,我们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属于那个时代的独特魅力。
与动画将背景隐藏在剧情当中所不同的是,原著中开门见山地对拓和丰所生活的环境作了详细的描写。他们生活的高知市“是个人口大约30万的小城市”。谈及学校“这是一所以初高中六年制教育而骄傲的私立学校,大家都知道,这所学校的升学率在市里是最高的。市里的学生们都视这里为少爷小姐学校,不过学校里也的确存在着这种风气… …父母们基本上都是大学毕业,十分关心孩子的教育,而且家里也有能力雇用家庭教师,这类学生在学校里占据了绝大多数”。“一个年级大约有200人,经历每一升级就重新分班后,会接触到很多不同的面孔,因此就算不是同班同学,大家彼此之间基本上也认识,于是集体意识就变得相当强烈”。“正因为是这样一所集体氛围浓厚,社交范围狭窄的学校,所以中途转学来的学生才会显得格外醒目”。
而动画里,因为升学率被赶超,校方即取消初中部的修学旅行,用他们的“牺牲”倒逼高三学生用功,还故意在晨会上让不满的同学当众举手。动画后段也时不时提醒着合群的重要性。这些细节,都能表现出主角们身处的环境如何。
对于自己,拓是这么认为的:“我的性格很老实,一直以来也都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学生,从来没产生过什么出格的想法”、“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固执的人。平时总是规规矩矩的,也懂得见风使舵的道理,当时机出现时,也能很识时务的做一个好孩子,总之就是个极普通的小孩”。而丰和拓类似:“虽说松野丰是个成绩很好的学生,但平时却并不怎么引人注目。既不是运动白痴,也不是运动健将。虽然学习挺认真的,可也不是那种散发着苍白阴气的书呆子。虽然五官长得还比较端正,但实话说也并不是那种会让女孩子动心的类型”。拓对他评价是:“就是那种完全不起眼的家伙”。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谁也不愿做突出的那一个。
相对而言的,是武藤里伽子所生活的成城地区,其归属东京都世田谷区,得益于成城大学的迁入和七、八十年代经济的高速发展成为高级住宅区,是东京都有名的富人区。剧中描述道:爸爸的祖父母以前就住在这里。这一带过去都是田地,现在变居住区了。建筑商进行开发后,我们分到最好的一栋。而里伽子的父亲在小说中提到“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从只言片语中其实可以看出,里伽子家其实并非大富大贵,而是通过房地产开发才能居住在高级公寓楼里。
里伽子也是个典型的城市女孩。在拓眼中错综复杂的交通道路,伽子却用着“惯有的步调”行走着。喜欢追逐潮流,对于自己的情绪和在意的事物十分注重,对其他人的态度和处境则缺乏关注;对爸爸找小三的事情希望妈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离婚就意味自己和弟弟不得不与朋友分开,可以说是相当自我中心了。表演性人格或许是她生活在大都市中所依赖的保护色——为了达到目的,随时都能出一副讨好的姿态——而本心却被多种表面所掩饰而变得令人琢磨不透。
里伽子古怪的性格也可以在其父母身上找到些许踪迹。爸爸是东京土著,妥妥拆迁户,婚内出轨,对里伽子这个女儿不怎么上心;而妈妈是高知远嫁,性格强势,对于伴侣的出轨毫不容忍而坚决离婚并带姐弟回老家。而且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母亲过于强势的性格,里伽子对妈妈相当畏惧,而对异性有着情感倾向。
拓和丰的友谊是剧作矛盾的基础之一。对于两个人之间的友情,小说中有着更加清晰的描绘。之所以说两人之间是男子汉般的情谊,来源于拓一位特别喜欢西部片的表姐,虽然对西部片里“如何从一个男人变成一个男子汉的故事”不感兴趣,但“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男子汉”却成为拓始终缠绕在心头无法散去的一件心事——“‘男子汉’,总觉得这个词十分帅气,叫起来也很响亮”。尽管这一情节并未出现在动画当中,但我们仍可以从动画中看得出作为中学生的拓带有着属于这一年龄段特有的叛逆和自我意识的萌发。而这种青春期的气概则起始于初中三年级修学旅行取消事件当中。
在事件当中,拓和同学一反常态地对于校方取消修学旅行向班主任狭山老师表达了意见。在晨间例会上,拓更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举起了手,还在其他同学退出时执意写下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拓对自己的行为其实也不够坚定。“作为一个初中三年级学生,能做的事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一旦挨了骂,就会马上向撒气的气球一样瘪下去。当时心里也觉得,抗议的事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吧”。到后面,拓对自己被学校牵着鼻子走的现实感到无力和无能——“可就算觉得对方的做法狡猾,也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反击办法来。我越来越沉痛地感到自己只是个软弱无力的小孩子,如此世道,真是让我进退两难”。最后在自己的说明会中写下意见的拓感受到的是孤立无援的苦楚和悲凉。
相比较于犹疑和胆怯的自己,丰的勇敢和成熟令拓另眼相看:一是在校方的计策和众目睽睽之下,丰更快一步并且从容地举手表示抗议——“和我攥紧拳头的举法不同,这只手的举法十分正规,完全就像是运动会时运动员代表上台宣誓时的感觉一样”;二是在只有两人的说明会上,丰在其他同学都打退堂鼓的情势下淡然写下自己的意见,与拓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这让后者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和慰藉;三是相比较于自己自顾自写下的意见,丰所写的意见让拓感到十分震撼:“我被深深感动了,这个人竟然能考虑到十年、二十年以后的事啊,而我能考虑到的却只有眼前的这些事……”。这让当时初三年级而且性格很老实,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的拓觉得:“但此刻我却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家伙。能达到了不起的程度,是非常不容易的”。“从这一点来看的话,也许对于我来说,松野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从这件事情以后,在我的心目中,松野就一直有着跟其他朋友不太一样的地位”。与通过分班或者兴趣爱好结交的朋友不同,拓和丰的友谊更近似于知己般的情谊。尽管两个人在六年间从未分在同一个班,在日常生活中也不过是君子之交。但正是这种单纯的友谊使得两人在异性、梦想等特殊话题上具有与普通朋友所不具有的深度交流的可能,也正是这种特殊的关系导致了两个人在交流和理解上的错位和误会,进而以里伽子为中心巧妙地构成了男生之间的浪漫主义。
武藤里伽子的到来,在这帮本地的学生间引起了巨大的讨论。毕竟“一般的转学生都是在初中三年级和高中四年级时转来的,之后会被插入一个大约五十人左右的班级中,插班考试非常难,因为五十多人中大约有一半都是尖子生,他们是学校提高名牌大学升学率的固定砝码”。
很快,里伽子便在学校里引起了不小的旋风。球场上的英姿、独来独往的性格以及突然出现在水平考试第12名的位置,里伽子不仅引发了男生“质朴的兴趣”,还成为了女生“嫉妒”的对象,也成为了“家庭中的话题人物”。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个人形象和成绩,还因为她东京人的身份。在一开头,松野就特意强调了里伽子是从东京转来的,男生的议论和妈妈的感叹不忘加上一句“不愧是东京来的”。对于这一颇为封闭的圈子而言,这个来自东京的少女是神秘而独秀的。
不过,丰对里伽子所抱的态度与其他男生不同。在一开始,丰特意打电话的行为就已经让拓有所察觉。丰含蓄地表达看法让拓反应过来——自己的好友已经被这个刚来的转学生迷住了。不过,正如拓所言的那样,里伽子看不到丰的优点。单独探望、借钱和表白,丰对里伽子的喜欢从头至尾都是单相思。
起初拓也跟其他男生一样,对里伽子只作是闲时的谈资。但在初见里伽子和体育场情节中的特写镜头有意无意地表达了拓的好奇。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夏威夷修学旅行中,那个独来独往而优秀的里伽子却放下姿态向自己借钱。或许是里伽子清纯又略显妩媚的神情激发了拓的荷尔蒙,原著描写到:“真是一个古怪的家伙,我打心眼儿里败给了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我才会觉得她很有意思”。虽然后面里伽子的做法和言论在拓眼里有些不可理喻,但显然,拓着实是对她有了感觉。
然而,小滨佑实的电话让拓明白里伽子根本没有丢钱。出租车上的拓感到十分气愤——里伽子完全是欺骗自己,也欺骗默默喜欢她的丰。但在了解里伽子撒谎的原因是想回东京见爸爸后,拓没有将被同伴抛弃的里伽子置之不理,而是主动提出陪她一起去东京。从夏威夷到东京,拓离里伽子更进了一步。动画中的拓因为看到里伽子振奋的样子而感到高兴,并决定到东京上大学。毫无疑问,在短暂的东京之旅中,拓已经对里伽子暗生情愫了。
不仅如此,拓对这个遭受背叛的少女没有敷衍了事或产生非分之想,而是遵从妈妈的嘱咐心平气和地展开对话。“父亲和新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已经不太考虑女儿了。原来的朋友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关心什么的也不存在了。即使这样,并不是像昨晚那样又哭又闹,而是理智的联络亲戚。可怜这个词真的很适合她。里伽子此时的确已经受了伤了。我觉得,这个伤口是无论谁,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抚平,无论用什么方法”。这时候,拓完全以同志的立场站到了里伽子一边。
对里伽子而言,相对于其它同学的故意回避,丰所展露出的善意让里伽子印象深刻。笔者无从知晓里伽子对丰是否有着其他更为深入的态度,但可以明确的是在高中的里伽子眼里的丰对自己比较好而已。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里伽子对拓的态度。在东京之旅前,里伽子根据丰透露的往事便认为拓跟自己是同一类人而且通过打工赚了很多钱,所以拉下面子借钱。但是在东京之旅中,在自己十分在意的人和物都发生变化后,孤立无援的里伽子却得到了拓的关心和照顾,甚至内心想法和心理防线也被拓挑破。在那时的里伽子心中,或许已经把拓当成异乡之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是的,我一直是远远地看着里伽子,关注着她,在意着她。但是,还有松野在。松野一直喜欢里伽子,勇敢地告白,然后被狠狠地拒绝,因为这个打击一段时间里成绩下落了很多。这件事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非常的重大,比我喜欢里伽子的心情更加重大”。
这段原著中的话,是拓在升入大学后的真诚吐露。
因为丰的表态在先,即便自己在一开始就能察觉到里伽子闷闷不乐的状态,甚至因为里伽子坚定了去东京读大学的想法,拓也只能选择避让。但听到同学间的流言蜚语和好友遭受的打击后,直接在其它同学面前找里伽子对质。而在欺凌事件中,面对同班女生的围攻,里伽子硬气地反驳了她们无端的指责。在一旁撞见全过程的拓却因为顾及到丰的感受和周围人的闲言碎语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用虚伪的托词糊弄眼前的异性。
丰在小说和动画中的着墨不多,却是引发故事的关键性人物。正是因为丰喜欢在前,拓才会与里伽子刻意保持距离,以至于对校园欺凌视而不见——但这点对于具有极强原则性的丰而言是不可容忍的。而这种友情退让和避讳也破坏了两人友谊结成的共同基础。于是,一记重拳就成为了两人高中毕业前的最后交流。
出身于东京的里伽子,因为父母离异突然和弟弟一起被妈妈带回了陌生的四国高知。面对人生地不熟的高知,对小地方人际关系的无法适从,再加上其它同学的排斥,让转学后的里伽子怀抱着强烈的回东京的想法而一心扑到学习上。而回到原生地后,爸爸和前男友(都是异性)却早有新欢,就连自己的房间墙壁的颜色也变成最讨厌的绿色,自己在意的人和物都变了。“真是一趟糟糕的东京之旅”,这是里伽子对的自我嘲讽。在那一刻,里伽子感受到的或许是跟当年的拓类似的绝望和无助。
一心想考回故乡的里伽子小心翼翼地避免与高知的人和事产生联系,不耐烦地拒绝了高知、拒绝了丰的表白。面对拓的质问和回击也是匆匆应付。然而在校园欺凌中,那个过去曾好心帮助他、给过她安慰的异性竟然故意避开,甚至对自己说着蹩脚的理由。再次遭到背叛的里伽子重重地打了拓一巴掌。随后,里伽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噙着泪水带着所有的不满、委屈跑出去。
在高中同学聚会上,那个曾经提醒里伽子并且及时制止欺凌的清水丽子谈到:“如果身边坐了讨厌的孩子,不就会完全绝望,变得不想上学了吗?因为那时候的世界太狭小了,一旦讨厌的孩子在身边的话就会很紧张。到了后来,上补习班啊,钢琴班啊之类的,就完全想不起来要在意了”。
以自我中心的里伽子一边不理解妈妈的行为,一边拒绝和高知这片土地发生任何关系。而高知的文化、语言和风俗和东京完全不同,狭隘社交圈的拘束让里伽子难以适从。班上的女生不给里伽子好脸色看,男生也不跟她搭话,排外的地方意识让里伽子难以融入。年少的他们从各自有限的人生经历和阅历出发,对于不同于自己经验或认知的人或事,就会下意识地议论和排斥,而无法真正理解他人的心境和感受。等到走出小圈子后,见识到不同的人和事,才发现差异无处不在、无处不有,才学会包容尊重的心态。
正如升入大学后的拓与丰在高知夕阳的映照下重归于好,也正如清水丽子和里伽子在大学后对于过往纠葛的释怀(小说中高中同学聚会上那些女同学和里伽子相谈甚欢,甚至一起K歌)。在众人凝望高知城的那一刻,所有的思绪就如同那波涛般潮起潮落。青春年少时的误会都在成年后冰释前嫌,种种的不愉快和别扭如今都成为了难忘的回忆,甚至成为了每个人成长上难以磨灭的印记。透过白墙黛瓦的高知城,里伽子昔日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犹如此起彼伏的浪涛挑动拓的思绪,情感和景象在此刻水乳交融,动画也在此达到了情感最高潮。在颇具怀古风情的婉转悠长的音乐声中,我们听到的、感受到的不正是青春的回响吗?
作为望月智允主动向铃木敏夫提出的企划案,加之宫崎骏并没有对制作过程加以干涉,因而《听见涛声》具有监督十分强烈的个人色彩。其实在此之前,望月便参与了好几部青春动画的制作并形成了颇具个人特色的影像风格。如在望月担任监督和分镜的OVA《橙路:但愿回到往昔》(1988)中,就有着在《听见涛声》相近的艺术手法,如接电话时的固定镜头、密集的空镜头、单纯的音效声,还有航行的飞机、电话线、摩天大楼、自行车,甚至是名台词“我还是喜欢… …”都如出一辙。更巧的是,同是三角关系,OVA《橙路》中是一男两女,而《听见涛声》中则是两男一女,而且两部动画都是着重刻画男女之间的情感关系。但就此,我们也不能把《听见涛声》认为是OVA《橙路》的简单复制。实际上,在《听见涛声》中,望月的艺术技法运用更加熟稔,可以说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而在思想上望月也没有停留于纯爱情结,而是赋予其更多的现实感。
在动画一开始,就是列车运行声和站台的播报声,再加之跳跃的音符,主人公拓瞥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但是电车却让两人擦身而过。在绵长的音乐中,伴随着嘈杂的机场忙碌声,拓踏上了回到高知的行程,一张掉落的照片勾起了拓的回忆… …近两分半钟内,没有一句台词,只有背景音乐和环境音组合,配合着场景得变换表现出拓的情绪状态和其所处得环境,为整部作品打下了淡淡的哀伤基调。动画中涉及站台的场景共有前中后三处,大量运用大城市所特有的机械设备声、人群嘈杂声、广播提示声在声音层面上建构起东京的城市形象,这与高知的蝉鸣鸟啼、清净自然形成了鲜明对比,古朴的高知与繁华的东京,便在听觉中完成了意象的互相建构。
有意思的是,在某些特别的场景里,声效被有意地弱化或者屏蔽了,如拓因为里伽子要见旧友的缘故而出去散步,本应该出现的黄金周假期时城市喧闹声却没有出现,实际上是突出了彼时拓被里伽子所吸引而忽略了周围其他事物的心态;同样的还有丰的表白,画面前景沉浮的渔船,汽车微弱的疾驰声外是完全寂静的声音环境,衬托出出丰忐忑不安而又胆怯的心境。在里伽子断然拒绝后,大卡车的声音兀然响起,画面中只剩下错愕呆立的丰。
在OVA《橙路》中,风铃作为光送给春介的定情信物,穿插在春介的两难选择的挣扎中,叮铃叮铃的声音象征着光挑拨着春介的情绪,待到春介下定决心和光断绝暧昧关系后,一把扯下风铃。在另外一部OVA《爱物语》(1992)中,望月担当监督的第一个故事中以手为意象,加上披头士的《I Want to Hold Your Hand》为主题曲,在十分钟内成功塑造了男主人公不再犹豫的决心。
在《听见涛声》中,也存在着以建筑物为代表的意象。望月并没有简单照搬原著中的环境描写,而是将其化为具体形象穿插在剧中,用视听语言将人物成长的环境描绘,将高知地方象征与东京都市形象区别开来。如拓回忆的开始最先浮现在脑海的高知城,以及学校的和风塔楼,预示地方对主人公的深刻影响。它们一是进行单纯的空镜拍摄;二是以其为焦点进行拍摄与人形成对比。最明显的还是拓和丰在天台上闲聊的情节。从画面看,拓处在画面前景,而高知城处在画面远景,后者仿佛是被前者所笼罩一般,隐喻拓身上浸染着的地方性格。
无论是高知城还是和风塔楼都与人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及大小关系,这种不对等关系暗示着地方对于生活在这方土地上每个人的影响,它独自屹立在人们的心外却潜移默化地塑造着人们的思想观念、意识形态。高知城作为富有地域色彩的标志性建筑物,象征着独特的本土文化和地方意识。
在高中同学聚会进行第二摊时,拓等人停留在中央公园,眺望着远处的高知城。他们在凝望着高知城的同时高知城也在凝视着他们。此情此景,在树木和夜幕掩映下灯火辉煌的高知城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高知城,而是成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见证者:他们的个人性格、成长经历乃至记忆深处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本土烙印。
与之相对的是东京的都市形象,它似乎没有唯一的标识,但站台那设备运转的噪音、眼花缭乱的指示牌、形形色色的人群、标准化的广播音却早已刻画出东京的样貌。四通八达的公共轨道交通是大型都市的产物,站台是这庞然大物的血脉节点。如果说高知城是小地方的地标性符号,那么与之对应的站台便是国际都市东京的代表。与高知空旷的白云蓝天不同,大多数涉及东京的画面是以摩天大楼为主体或者是不见天空的建筑物内部,自然景色被人造建筑遮蔽,冰冷感、人工感就是东京的视觉印象。水泥森林的东京形象和自然开阔的高知描绘出主人公们各自的成长环境。(有意思的是,动画将里伽子爸爸给拓订的酒店设置在西新宿二丁目的HYATT REGENCY,旁边就是东京都厅。而这里也是新宿行政和商业的新都心,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摩天大楼集中区,常被认为是日本城市文明的象征)
动画中的各类对比运用的十分频繁,毕竟剧作矛盾就是因为差异所导致的,大量对比的使用可以更加凸显故事的矛盾性。听觉上、意象上的对比如前文所述。而画面上光与影的对比尤为突出,特别是结合故事发生在炎热的夏季,季节性特征、故事和画面感三者融合为一。还有拓和丰在大学放假后谈论着东京文化圈和京(都)(大)阪文化圈的差异、两人结为挚友和重归于好的相似场景也是一种对比,女生对里伽子在高中和大学时截然相反的态度,高知与东京不同夜景的对比… …在这因为篇幅限制就不作展开。
结尾拓和里伽子在月台相遇的动画原创剧情在笔者看来,更像弥补原著中的遗憾——小说第一章中写道:“东京这种地方,不看地图的话就根本不清楚哪儿是哪儿,想要通过偶遇和里伽子重逢,简直就像是在寻找掉落在沙滩上的一小粒钻石一样难。是啊,偶然间的重逢根本是不可能的”。动画里也说道:“我真希望高中的时候能跟里伽子谈天说地,能跟里伽子一起欣赏高知城”。因为一个意外的转学生,跟自己的死党闹僵,自己的初恋也无疾而终,这段经历给拓留下的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对于这段情感,拓或许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而把它放在内心深处。但在吉祥寺站台上,拓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这次他没有犹豫而奋力地跑向对面。但列车驶过,拓依旧没找到那身影。正在感到失落之时,拓的余光却无意间发现了她。昔日纠缠不清的两人就这样在东京偶然重逢了,故事到这也点到为止。
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拓与里伽子相逢时的组合镜头。OVA《橙路》中,得知恭介和光接吻的圆在房间内独自忧伤,为了突出此时圆的情绪,望月采用了180度水平环绕特写镜头。拓和里伽子的重逢镜头则更进一步,采用了环绕与横摇相结合的镜头组合,以拓的目光为视点,在确定与不确定之间,蓦然回首,四目相接时,才发觉那人一直在原地静静等候。前面所有的平淡沉郁在此间得到了破解,这段即将无疾而终的情感在最后时刻迎来了转机,高知的遗憾意外地在东京得到了弥补,浪漫也就得到了延续——如果说高中时三人之间的故事是属于高知的浪漫的话,那么两人在熙来攘往的月台重逢就是属于东京的浪漫。两种浪漫遥相呼应、相互映衬,这就是浪漫的回响。结尾的情节在实现剧作结构上的平衡的同时,也给观众留下了浓浓的余味。这样的安排既符合原著走向,也弥补了原著的缺憾。主创在此的发挥,笔者愿称之为点睛之笔。
主创曾用“平熱”,也就是“常温”这个词语来形容剧本。即是指不适用任何叙事技巧、不刻意强调矛盾冲突,只是将故事娓娓道来,在观感和情感体验上造成平和淡定的感受。但是从剧作结构上讲,动画所运用的故事模式是十分老派的:丰和拓的结识(矛盾基础)—转学生到来(矛盾展开)—三人间的羁绊(矛盾深化)—三人的分裂(矛盾高潮)—同学聚会(矛盾化解)。这样的剧作结构可以说是稳健而成熟的,是一个十分戏剧化的叙事结构。那么“平熱”从何而来呢?关键就在于动画绝大部分都处在拓第一人称回忆状态中,大多数的剧情发展都是带着拓的主观情感滤镜,即一种情绪预设,而这种预设则由回忆的叙事角度所决定,其是琐碎的、有选择性的、感情化的,浓郁的情感便成为了故事讲述的第一位而不是客观的理性。这就是第一人称叙事的魅力所在。而这种预设的基础便在于整个故事讲述的是拓内心中对于青春遗憾的心结。这种心结贯穿于全剧始末,从不经意间掉下的一张照片引发回忆而直到最后一刻才以“我还是喜欢她”收束。所谓的“平熱”就是指这种心结所带来的萦绕心头又潜藏于心的情绪:对青春的懊悔、对情感的遗憾、对往昔的怀念。它充斥于全剧之中又隐匿在故事之内,宛如夏日里溪水缓缓地流过胸膛,是那样的温暖又是那样的冷冽。因此,拓的视角、回忆、高知舞台就构成了故事环环相扣的三大要素,缺少了哪一点,故事的质感就会下降不少。
动画采用了比较复杂的叙事手法,开头先是以拓的东京生活为开头,将里伽子的照片作为线索引发了拓的回忆,而后又在倒叙中插入了他和丰的结识插叙,最终又回到现实当中,一环套着一环,形成了嵌套式混叙。 为了避免时间线的混乱,动画采用了许多方式提醒观众,如拓的画外音(回忆)都会在某个段落或者剧情转折时出现,以及画面的放大和缩小以产生距离感。每个人的观赏过程都跟着拓的回忆走,那么观众的情感就不是独立于故事外,而是和拓同频率,从而产生强烈的共鸣效果,剧作的情感渲染能力也就大大增强。此外,主创更是将拓对海的情感巧妙地融入剧作结构当中。在叙事结构上,全片没有采取跌宕起伏的肥皂剧情节,而是通过拓的口述将记忆中的一个个片段呈现出来,如同站在岸边看着海浪一滩一滩地缓缓推向沙滩,在不知不觉中让观众完全沉浸其中。《 海がきこえる》指向的就是那脑海中如潮汐般起起落落又接连不断的记忆。那早已化为故乡符号的海被主创加以延伸,使之化为叙事节奏,实现了意象和故事的高度复合,从而产生出绝佳的艺术效果。叙事、意象和情感三者巧妙合一,这也是动画改编的另一大亮点。
青春小说《听见涛声》刊载于1990年2月,正是日本经济泡沫高峰以及逆城市化时期,同时也是手机等个人设备、互联网逐渐普及的时代。彼时的日本经过战后40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东京则得益于虹吸效应迅速跻身为国际性的超级都市,大量年轻人前往东京谋求发展,即所谓 “东京一极集中”;而日本的其他地方却因为人口流失和经济疲乏仍旧保持着传统的样貌,拓所处的的四国地区便是如此。社会发展的巨大差距使得故事的发展成立。如在动画中,无论是众人的议论和矛盾,里伽子的形象一直与东京紧密关联。分析一下动画的现实背景,就会发现全剧浪漫主义以及戏剧矛盾得以构成的现实因素便在于地域发展差异性、信息封闭性和文化地方性。
在那个依靠公共电话、家庭座机联系,虽然有电视却只能收看固定节目的时代。拓出于乡土式的同性友谊大于异性情感的观念而故意与里伽子保持距离,有着强烈集体荣誉感的女生们和崇尚个人主义的里伽子构成了校园欺凌事件的矛盾,学生们对于“东京少女”的议论和里伽子对高知的排斥,拓的母亲对同是老乡的里伽子母亲的做法的认可对比里伽子对爸爸出轨的容忍态度;对两性话题的敏感禁忌对比更换异性友人的轻松随意,充满古代剧色彩的“土佐弁”和语气恰似吵架的“東京弁”;无处不在的闲言碎语以及百无忌惮的个人生活,古朴幽静的高知和摩登喧嚣的东京,悠闲自在的城镇和车水马龙的都市… …在各种差异和误会中,男生女生之间的故事就这样自然地展开了。
然而,伴随着都市化向地方渗透以及信息时代的来临,这些浪漫主义的构成要素渐渐褪去色彩。
高知城再也不是小城青年心中的地标性建筑,因为高楼大厦早已司空见惯;连锁店的普及和商品社会的到来意味着东京和高知都可以享受到相同的服务,买到一样的工业化产品,地方文化的独特性大大削弱。同样的,随着信息化时代的来临,想要了解什么样的信息,像是两性知识、地方风俗等等只要用互联网搜索就能立刻知晓,文化隔阂与男女有别的认知逐渐消散;触手可及的各种知识使得认知差距变小,“东京少女”的神秘感荡然无存;信息获取渠道的增加和复杂导致个体差异性的不断增大,个人作为个人的作用越发凸显,对集体或者家族的依赖大大减小,地方意识也就分崩离析了。那么,浪漫主义的土壤也就不复存在。从东京回到高知,拓与丰彼此分享新生活的体会感受,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大家互相交流着各种见闻趣事。这样的场景或许只能化作往昔的记忆了。
在《听见涛声》发表前一年的《攻壳机动队》(士郎正宗,1989)也表现了这一时代趋势,光电技术、网络化和人工智能已经渗入生活各处各地,由电脑、机械和信息构成的机械人、仿生人和人毫无区别,甚至来说,智能化、机械化已经成为人的一部分。记忆、情感都成为了电子信号可以随意存储、修改和替换,模拟、真实之间的界限愈发模糊,抑或说真实就是模拟,模拟就是真实。那么,生命的意义何在?
将其放在90年代的历史坐标上,我们可以发现《听涛》所传达出的淡淡的哀伤情绪,正如小说里,离开小地方来到大都市的拓所感叹的那样:“这真是个充满了淡淡离愁别绪的季节啊”!同样的,这也是个充满离愁别绪的年代。在流动稀少、信息闭塞的土地间,因为观念价值文化上的差异所产生的矛盾对于身处交通便捷、信息爆炸的另一端的我们而言,竟散发出独特的浪漫气息——是的,这种仿佛发生在昨日的气息只能是在两个时空来回之间才能为人所发觉、感受。在现如今什么都泛滥的焦虑年代,单纯的情感确实成为了稀有的记忆。同样的,对于那些背井离乡来到异地打拼的人们而言,身处于相差巨大的文化环境势必会引起心中无尽的感想。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与拓一样最终适应了东京的步调、融入进都市生活;与拓回望高中时代一样在享受着社会发展福利的同时又无限缅怀着昔日质朴而又浪漫的时代。这就是从全国地方到东京发展、扎根的新东京人所切实领受到的,最真实的错位感和迷离感。在唏嘘和感慨之中,被历史洪流所裹挟着的我们在内心中所泛起的,正是那时代的回响。
从制作角度上看,虽然在制作成本上远超预期,但动画的作画、演出丝毫不亚于当时的动画电影。而且,有几点的改编很适宜,如前文提到的站台重逢就是很精彩的原创情节。除此之外,东京之旅的改编也相当不错。听着里伽子和前男友的相互奉承,拓不觉地感到怒火中烧,因为“那个硬气的里伽子在东京竟然虚荣地在这种笨男生面前装可爱”。这一在原小说中没有的情节将人物的复杂内心和性格表现出来——拓的发火既是他对两个人幼稚肤浅的对话感到无聊,也是对自己只不过是被里伽子拉来充面子的感到恼火,当然,冈田对里伽子妈妈的玩笑话也实在过分。复杂的情感表现使拓这一人物形象更加丰满。“睡在浴缸里的人”的设计也颇为出彩,这个在原著中本来是一笔带过的描述,却成为了主创笔下串联起里伽子情感变化的重要线索。小说中里伽子对拓模糊的态度在动画的结尾得到画龙点睛般的确认。对于升入大学的里伽子而言,在她关于高知的记忆里,拓想必是其中为数不多留下深刻印象的 。仅通过一句话,里伽子的形象就变得更加立体了。
可能是由于制作周期紧张和成本压缩,动画在一些方面也存在着些许遗憾。像是晨会上,在两人举手后其他同学随之举手的情节被删去;以及夏威夷中,拓直接在公共电梯间里取下藏钱的腹带,其实不太符合男主的性格设定;还有去KTV路上山尾醉酒一段,画面背景也显得有些潦草;女生视角在回忆中的插入也显得突兀。如果影片能稍微延长5分钟或者10分钟,一些细节上可以处理的更加完美,内容和情感也会表达得更加饱满。
电视动画《听见涛声》意外地获得了不俗的收视率,同时也得到了各方面的肯定。在笔者看来,这一动画在对原著进行改变的基础上,适当地加入了主创的个人想法和创造,在与原著保持了同一水准的基础上,使之有了更浓郁的时代表达。故事、情绪、人物把控的也相当出彩,即便有些缺憾也可以说是瑕不掩瑜。作为一个年轻团队的作品,动画《听见涛声》可以说是十分成功的。
初恋无限美!让我在晚上也情不自禁想起每一个早起的清晨,每一缕朦胧的薄雾,黑夜中忽明忽暗的烟火,还有当年的那份迷茫的痛苦。因为喜欢你,我才成为今天的自己。所以说,香烟也好,电影也好,都只是一种触媒,诱导自己与自己,往昔与今日的对话。
很淡的日本恋爱味道
松野丰、武藤里伽子都不曾有过爱,他们是海。杜崎拓是涛声,他听见了莫名的爱意:“我是喜欢她的”
确实是和风到了骨子里的作品。有些东西是很日本的,从恬淡朦胧得甚至青涩的叙事语境本身,到松野笔下的字,高知沉默的林荫,他是怎么一夏成人,她是怎么喜欢上他。我讨厌情怀片,可十年后再看,即使已经无法感同身受,却依然会惊叹于那温热细腻的时代感,少年情怀那么美。
大家一起看着被灯光照耀的高知城,那一段真棒啊。
这不是宫崎骏的动画,因为它拍的比宫崎骏拍的要好。
最让人怀念的,果真还是中学时代啊,像海潮一样的暗恋。
1、睡在浴缸的人。2、但想起来,讨厌她也可以成为怀念。跟交换座位一样啊,小学时,讨厌的孩子坐在自己旁边,会因为太失望而不肯上学。“世界太小,讨厌的人在身边”,会十分不舒服的。可是到补习班和钢琴班时,到学校以外的世界时,讨厌的人就算有一两个,也不算什么了吧。3、表白的山尾大醉。4、
不太喜欢,感觉有点做作,这片没有宫崎骏参与,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塑造女主的方式。不过,网上盛传宫崎骏把望月智充叫到会议室里痛骂了70分钟的流言、甚至越说越邪乎衍生出各种宫老头如何迫害望月的传说……实际情况是宫崎骏陪同望月一起观看了本片(这部电视剧70分钟,是电视剧,不是电影),但观看的过程中,宫老头一看到自己不喜欢的片断,就直言说出来,因为望月当时是吉卜力新人、以及宫崎骏的威望,使得望月压力山大,也就是说,宫老头只是干了和你一样的事情……宫崎骏对任何人都很严格(包括他自己),望月也不是唯一被宫老头吐槽过作品的导演,实际上按铃木的说法,宫老头能看完整部片,就意味着他还没彻底嫌弃这片,诸如儿子宫崎吾朗的《地海传说》,宫老头可是看了几分钟就当场走人,并留下了一句:“乏味之极。”那才是赤裸裸的当众羞辱。
我好喜欢这个故事......青春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这种克制的感觉,喷薄欲出的情意和无疾而终的爱恋,故事里的悸动和伤感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心情代入其中。嗯,我还是喜欢她。
无法言语的感受。。。这部关于青春关于爱情的短篇真是太棒了。内心的感动真的是说不完的。。。。我喜欢你,这是最真挚的话语
毫无触动,毫无共鸣。当她说出妈妈应该对爸爸的出轨忍气吞声,这样她就不用离开东京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不值得被喜欢的人。
想念那个睡在浴缸里的人
无法不喜欢望月智充。
三十分钟内意识到自己的肤浅而变成了大人;最糟糕的旅行后故意冷落那个最在意的人;想在曾经错过的时光里,与你一同观望那浪费电的塔楼……真美好啊
清新恬淡,片中随处洋溢着的,都是只属于青春的悸动和伤感,亲切得令人不由微微而笑,同时又充满了酸酸甜甜说不清的情绪。
如果说《侧耳倾听》是拍给女孩子看的话,《听见涛声》绝对是给怀春少男看的散文式动画。日本真是全世界最闷骚的民族,把暗恋这种情绪几十年来翻来覆去的拍都不会失手。
1.好细腻的爱情...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眼里世界的狭隘,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喜欢着那个人;2.想见那个躺在浴缸的人,哈哈哈哈
那个女生有啥好的呢?奇怪
想起我的高中同桌其实很像女主,她会对着我甜蜜的微笑,也会没来由冲我发脾气,我不确定我们是否交往过,她曾拉着我去吃我老爸做的大餐,我也曾和她老妈通过电话,高考进考场前我们还互相击掌鼓励,此后就断了联系。然而就如同海浪拍打后一定会有回响,她不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却完美的留在了我的记忆里。